草原上,幾頭獅子在圍獵,羚羊驚惶逃散。獅子合力撲倒一只,其余的羚羊見狀不再奔突,而是在遠處一邊吃草,一邊看著獅子噬咬自己的同伴。
不幸仿佛只是不幸者的不幸,“看客”們慶幸于一己茍安。于是,自然界里弱肉強食的一幕屢屢上演。然而在一群野牛身上,“自然規(guī)則”受到了挑戰(zhàn)。面對獅子,同仇敵愾的牛群將弱小者圍護于內(nèi),外圍的野牛躬身挺脊,迎著捕獵者亮出犄角。對峙之后,獅子知難而退。
不由想起現(xiàn)實生活中的情形。見義勇為的英雄,他們或挺身而出勇斗歹徒,或生死關頭救人于水火,如同那些勇斗獅子的“有血性的牛”,危難面前,這些人無一不是“路見不平一聲吼、該出手時就出手”。
“獅子”固然可怕,但一聲吼卻能喝阻其囂張氣焰,齊出手必可將其驅(qū)逐降伏。然而世上事,從來都知易行難。不必說面對尖刀、棍棒、烈火、洪水,乃至將塌的山體、失控的車輛,即便是于己無妨的“喊一聲”、舉手之勞的“扶一把”,也有些人躊躇再三噤了聲口、瞻前顧后縮了手腳。
“看客”們奉行的正是“羚羊的哲學”——你的不幸只是你的,與我無關。而這恰恰與“血性的牛”血脈中流淌的基因相反——“沒有人是一座孤島,可以自全”。
想起一句哲語:雪崩的時候,沒有一朵雪花覺得自己有責任。是的,當每一朵“雪花”都無視甚至放任那社會中惡與丑、人與人之間自私與冷漠的“冰山”一點點“坐大”,那么當“雪崩”發(fā)生,每一朵覺得“責任不在我”的雪花,必將承受“災難落于我”的后果。
有位叫馬丁·尼默勒的牧師曾經(jīng)寫下這樣一首詩,“起初他們追殺共產(chǎn)主義者,我沒有說話——因為我不是共產(chǎn)主義者;接著他們追殺猶太人,我沒有說話……最后他們奔我而來,卻再也沒有人站出來為我說話”。從起初“我沒有說話”,到最終“沒有人站出來為我說話”,循著“羚羊的哲學”,走上的只能是“冰塌雪崩”的不歸路。
每一朵“雪花”都應愧對“雪崩”,正如每一根“蠟燭”都應擎起光明。企盼這個世界上,一天比一天更多一些有羞恥感的“雪花”和熱愛光明的“蠟燭”。